刘存铭简介
刘存铭,号老五、归一。1958年出生于河北乐亭。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、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、中国收藏家协会会员、中国国学研究会会员、中国书法家协会鉴定委员会委员、河南书法家协会理事、河南书法家协会隶书专业委员会委员、濮阳中原书画艺术研究院副院长。曾任中央电视台《艺术品投资》栏目专家鉴定室成员。书画篆刻作品曾多次参加中国美术家协会、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办的书画大展。作品先后在日本、韩国、马来西亚、新加坡等国家和我国香港等地展出,并偶有获奖或收藏。2004年、2005年先后3次做客中央电视台二套“艺术品投资”栏目,谈“古陶俑的收藏与鉴赏”、“历代摩崖拓片的收藏与鉴赏”、“书画鉴赏与收藏”。2008年被评为当代最具学术价值与市场潜力的山水画家之一。
“2008当代最具学术价值与市场潜力的画家评选活动”结束后,主办单位在中国国家画院举办了一次作品展览。老五作为当选30位山水画家之一参加了开幕式,我们匆匆见了一面,没来得及谈什么。但他的长发短须,阔面大耳,满脸拙气的形象,同他 “五独俱全”(朋友言其绘画、书法、篆刻、收藏鉴赏、雕塑“五艺”均有独到之处)的身份怎么也对不上号。
今年11月12日,“老五父子水墨陶艺展览”在北京荣宝斋美术馆开幕,观众络绎不绝,又怎好打扰。我只得两天后,从唐山专程赶到老五在北京寓所,从下午四点开始,谈了三个多小时,八点又乘大巴赶回唐山。这次面对面的访谈,老五敞开心扉,朴实的语言如同唠家常咯,时间虽短,却使我看到了一个游走于艺术世界里的真实的老五。
刘存铭在画室
老五者,刘存铭也。1958年出生于河北乐亭,兄弟六人,排行老五,长于辽宁沈阳。其学生时期喜好油画,在写生上着实下过一番功夫。参加工作后则改习国画,从辽宁到山东、宁夏,最后落脚河南濮阳;在石油战线上,他从工会到报社、文联,画画始终没有丢过。老五说,他画画只是玩,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怎么看、喜欢不喜欢。但这并不等于他画画没有自己的思路,只是玩得与众不同罢了。
当年在中原油田报社当美编的时候,老五开始画中国历史名人,而且画了近一百张。他指着画册里的《孺子牛图》,说这张鲁迅像就是那个时期的作品。但他不满意,总觉得这样的题材画的人太多了,不新鲜。他认为,绘画是个性化的职业,没有个人风格的画家,不是一个成功的画家。
老五撂下画笔,陷入困惑之中,在沉思中寻找自己的切入点。一次,他在整理汉画像砖拓片时,眼前忽然一亮:那栩栩如生、活灵活现、富于动感、古拙奔放的人物造型,不正是自己苦苦追求的艺术境界吗!于是他采用汉画像砖中的表现技法去探索,创作了一系列人物头像,并取得了成功。老五坦率地说:“刚开始画的那一批,造形有了,但画面黑糊糊的,缺少中国画应有的气韵。人有气方能运动,运动可产生韵律。绘画也是如此。人无气为死人,画无气则为死画,人和画是相通的。一幅好的绘画作品主要看它有无气韵,气韵是否生动。”此后,他着意与汉画像砖拉开距离,以笔法为主导,充分发挥墨的功能,根据画面浓谈变化的需要,在墨中加以适量的水,从而形成多层次的水墨色度,结果获得了意想不到的艺术效果。老五的《水墨人头》系列,使人在厚重中感受到清新,于拙朴中品味出灵性,从矜持中体悟其自信。他笔下的人头神态各异,读后如阅尽大千世界,可感知世事沧桑。
后来老五改画水墨山水,这完全出于一次偶然的体验。天津泥塑艺人于庆成的泥塑人物和他的水墨人头暗合,相约前去拜访。在蓟县盘山石趣园于庆成泥塑工作室,老五受到了震撼,也留下了遗憾:震撼的是于庆成精湛的技艺,遗憾的是作品摆满了一屋,密密麻麻,造型不免有些雷同。老五由此联想到:“我的《水墨人头》系列会不会也给我的观众这种感觉呢?”回去以后,他便停止了水墨人头的创作,再一次陷入困惑之中。
刘存铭扇面
“我喜欢大自然,喜欢那些没有被人类触摸过的山山水水。”老五说:“前些年我一直神游着青藏高原。曾记得黄宾虹先生说过一句话,大意是:‘对山画山是山不是画,在家画山是画不是山’,我不知不觉中对青藏高原的山和水形成了如此的感觉。画了一段时间,我的一好友见我画青藏山水,他知道我没去过西藏并安排我去了趟西藏看看,西藏真好,就觉得自己是在天上。我去了海拔五千多米的湖泊,感受到它的圣洁和苍凉;也曾邂逅过牦牛,那是高原的魂。这次展览的《高原魂》系列,就是将自己的感觉通过水和墨表达出来,不知它是山还是画?”
老五的《高原魂》系列是在不断探索中创造的一个新的样式。在这些作品中,浓淡的墨色占据了差不多整个画面,在雄浑的天地间偶而显露出一缕亮光,已经成为一种符号的牦牛,精灵般地在广袤的大自然驰骋。作品中的山水已经不是原始状态下的自然山水,而是赋予了它新的内容。这就是通过画面和符号表达一种雄强博大、使人振奋的民族精神,因而给人一种大气、夺人之气的审美感受。难怪张道兴先生在一次展览中评价道:你的胆子太大了,几乎把旁边的画给“吃”没了。
刘存铭在鉴定书画
“意匠如神变化生,笔端有力任纵横。须教自我胸中出,切忌随人脚后行。”宋代诗人戴复古说的是写诗,可正应了老五的画。在停止水墨人头创作后,他浏览了许多有关山水画方面的书。别人学习是为了继承,老五学习是为了回避。他解释说:“回避性的学习,更多的能挖掘自我,画出的东西与人不同,这样才能有自已的语言和面貌。”面对一些人关于线条的质疑,老五说:“我的画是用毛笔将水和墨一笔笔画到宣纸上的,不是泼出来的。有位朋友说你的画没有线条能叫国画吗?我说,我多少也练了一二十年书法,线条是没有问题的。你看我的画上需要线条吗?如果没有线条就不叫国画,那我的画就叫‘老五水墨’吧。”对于画上为什么没有题款,他认为,在画上题款是宋代以后的事,宋以前是没有题款的,画家只是在某个不显眼的地方盖个章,做个记号。他说:“用一句话就能说明问题为什么要说两句呢?现在看,我画上的印章都是多余的。”
说到这里,老五给我讲了个故事。一次中国艺术研究院的陈绶祥先生去外地讲学,当地一位画梅花的画家拿作品给他看。陈先生边翻边说:这张是王成喜的,这张是金农的,这张是吴昌硕的……翻到最后问道:你的呢?这位画家说:这都是我画的呀。陈先生严肃地说:哪张是你的,这不都是人家的嘛!站在旁边的老五恍然大悟。多年来,他主张要少拜师,多拜访。拜师容易被师所限,不照老师说的去画吧又显得不敬。拜访是为了借鉴,借鉴来的东西要变成自我,人家的东西一定要还给人家(丢掉),千万不能学谁像谁。老五作画常常出朋友所料。他的山水画画得很满,可谓“惜白如金”。而他的花鸟画却很疏朗,即古人说的“惜墨如金”。一位朋友孩子结婚,他在一张宣纸的下端画了两只虾,上面竖着题了两个字“相随”,这位朋友如获至宝。
刘存铭书法作品
由绘画我们又谈到了书法、篆刻。老五没有自诩“自幼学书”、“遍临百家”的光辉历史,坦诚地承认自己练习书法完全是因落款的需要,但这并不会埋没他在书法上的造诣和成就。他虽入门较晚,但基于其对汉简和历代碑拓、摩崖石刻拓片的广为搜集、整理、研究,终日观之入神,且养于心中,起点颇高。老五以隶书见长,他的隶书取博大之气,在点画的处理上变化有度,错落有致,迎让不悖,整体感很强,读他的书法作品,很难归于哪一家哪一派。至于篆刻,老五的印章从不求人,都是自己刻的。他也搞砖刻,最大者二十五公分见方。然而老五谈的最多的还是绘画、书法与篆刻三者之间的关系。他认为,一幅好的艺术作品必须由一个人来完成,画要自己题款,印章要由自己刻,这祥书、画、印的气韵才是相通的。假如你是外向型性格,如果由一个内向型性格的人给你制印,盖上去肯定融不到一起。这就是书画印为什么要统一的关键所在。
“书画艺术不是单纯写字画画,是靠一个人的综合学识来养的。我的人物头像可以从汉画像砖里找到影子,我的书法则吸收了汉简和摩崖石刻的笔意。书法和绘画是一门传统而古老的艺术,向古人学习是一条捷径。所以在书画创作的同时我又搞收藏。”
说起收藏,老五打住话题,领我去看他的藏品。寓所书柜占了整个一面墙,里面一排一排摆满了青花瓷罐。他随手将最下面的一排抽屉打开,里面装的是瓷片,从明天启、永乐直到清末,每个朝代一个抽屉,为断代时作参考。老五告诉我,这里的青花瓷只是他藏品的一小部分,他在河南濮阳有个三百平米的工作室,主要收藏汉陶、汉简、汉画像砖和墓志铭拓片。老五对汉文化情有独钟,他指着桌子上的一对汉代绿色陶猪笑说:“我的工作室名曰‘汉风堂’,首先是我崇拜汉代文化体现出来的博大精深的‘大汉气象’,我书法以汉隶为主,又收藏了大量的汉代陶器;其次,汉朝最早又是咱们刘家的天下,所以斋号就叫了‘汉风堂’。”
刘存铭在书房
老五的藏品到底有多少,他说“没数”。一次,几位朋友到他家作客,中国文联党组副书记覃志刚指着茶几上的陶器问耿莲凤:“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?”耿莲凤说:“装烟灰的。”覃志刚笑着说:“错。这可是两千多年的猪圈呀!”原来这件陶器是汉代的冥器,上半部小房子是厕所,下半部是猪圈。老五“废物”利用,将猪圈权当烟灰缸使用。覃志刚边说边转过身指着老五:“你也太‘奢侈’了吧!”老五笑着说这叫古为今用,在场的人都笑了。老五还向我介绍了他得意的两件藏品:一件是四百三十余片楚汉时期的木简,仍在水里泡着。他请教过专家,目前还没有更好的保护方法。第二件是山东邹县的葛山摩崖石刻拓片,长22米,宽10米,装了整整一麻袋。
藏家一般都有敝帚自珍的毛病,弄到好的藏品,往往束之高阁,不愿示人。老五是个例外,他认为自己收藏的每个物件都有灵动的生命。他说:“上千年数百年前的东西,经过自然灾害和战火,大部分毁坏,保存下来的极少。世界上又这么多人,现在这个稀罕物件偏偏呈现在你的面前,你能说它没有灵性,这难道不是一种机缘吗?所以我愿意把藏品给朋友看,光自个儿藏着掖着,不是太委屈他了吗!”
收藏,离不开鉴赏。老五曾到西北大学文博学院学习鉴赏。后来他的藏品多了,眼界自然高了,鉴赏能力也有所增强。他先后四次做客中央电视台二套《艺术品投资》栏目,谈古陶俑、历代摩崖拓片的鉴赏与收藏,并走进“专家鉴定室”,为藏家鉴定书画。只是后来,他觉得有些栏目走了样,他不愿跟着去作了,便退出了。对于书画鉴定,老五说这就像一个人在前面走路,很自然,你在后面学,咋学咋别扭。书画真迹气韵是通的,仿别人的作品,总想着怎样才能仿得像,气韵是不通的。不懂的人看着挺像,内行一眼就能看出来,看不出来是你还没达到一定造化。
作者与刘存铭
回首往事,老五抱着“仰之弥高”、“钻之弥坚”的信念,潜心“五艺”,显然涉猎面较宽。当年他拿着书画和篆刻作品给陈大羽先生看,大羽先生建议他集中精力,或写字,或画画,或刻章,可着一样干,这样更容易出成绩。老五觉得有道理。是的,如果他在某一个艺术门类上走下去,都有机会接近彼岸。但老五需要的不是成绩,而是一种探寻艺术的感觉,这种感觉是不能言说的,也是说不清楚的,这就是“妙不可言”。他说,从年轻时自己就无所求,还是佛家那句话,有求皆苦啊!多年来,他游心于“五艺”之间,按照自己的性情去做人,去交朋友,去干自已感兴趣的事。所以他活得很简单,很真诚,活得潇洒,也活得快乐。去年河南电视台给老五拍专题片时采访著名书法家王朝宾先生,他说:“当接触刘存铭后,你会感到他本人就是一件与众不同的艺术品。”
中国传统艺术讲究的是学养。有人称中国文化为长寿文化,这倒不是说从事文化工作一定会长寿,而是说你没有长时间的积累,没到一定的年龄、火候,其中的堂奥是悟不出来的。如今,善于思考的老五仍旧写字、作画、制印,或寄情于秦砖汉瓦,风风火火,寻寻觅觅。他想趁还能跑动的时候,多些阅历,多些积累,到七十岁以后,再把手头的汉代陶俑、楚汉木简、摩崖拓片、古砚、青花瓷、历代书画等编研成书,对自己也是个交待,也给后人提供一些参考。(刘士裕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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